第 27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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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7 章
沒有藥物加持, 池蓁蓁又毫無經驗，這個突然的親吻，顯得有點不知所措。
雖然已經抱住了晏知月的胳膊, 不讓他能輕易推開自己，但要如何繼續下去, 卻也是個難題。
因而, 她只能遵循本能，伸出舌尖, 輕輕舔舐著他的唇角。
直到唇邊變得滾燙。
從始至終, 晏知月沒有動, 也沒有掙紮, 唯獨眼神裏含著t忍耐意味, 像是對待一個胡鬧的孩子, “……松開。”
池蓁蓁哼哼唧唧，又親又舔，始終不願退開。
晏知月便不再縱然她的胡鬧，擡手，箍住了她的下巴, 稍微用了點力, 迫使她不得不松開嘴, 從他臉頰邊被拉開。
只是這般, 池蓁蓁整個腦袋就盡數在他的掌控下了。
晏知月並沒有立刻松手，只是將她的臉擡高, 與他正對上視線。
池蓁蓁受到桎梏，完全掙脫不得。
除了被人肆意打量, 別無他法。
晏知月的目光總是淡淡的，眸色深沈得人捉摸不透, 完全看不懂他在想什麽。
沒人開口說話。
氣氛陡然沈入谷底。
池蓁蓁的眼睛還是紅紅的，淚珠掛在睫毛上，將掉未掉，十分惹人憐愛的模樣。
晏知月素來愛潔，看不下去這畫面，隨手就將她的臉抹幹凈，淚痕也全部擦掉。只剩下一張光潔瑩白的小臉，安安靜靜地被他握在掌中，好似輕而易舉地掌控。
這種感覺確實不賴。
晏知月淺淺地勾了勾唇角，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下頜，又若有似無地上移，蹭了蹭她殷紅的唇瓣。
繼而，才慢聲反問道：“想同我成親？”
池蓁蓁聲音很低，像是從喉嚨深處發出來，“……唔。”
“若是我向你許諾，永遠不會拋下你。這樣的話，還想同我成親嗎？”
“嗯。”
晏知月又笑了下，點頭，煞有其事地繼續問著：“還想同我靈交？你這小兔精，可知靈交為何物？”
“自然知曉。”
池蓁蓁臉色緋紅，卻還是振振有詞地應了聲。
怕晏知月不信，她倏地張口，輕輕含住了他壓在自己唇上的手指，用舌尖卷了一下。
晏知月：“…………”
池蓁蓁見他臉色不對，有些難以啟齒地解釋道：“前些日子看話本子的時候，也略看了一些……咳，禁書……”
聞言，晏知月深吸了一口氣，淡淡地說了句：“兔性乃淫。”
池蓁蓁眼裏頓時又氳了淚花，嘴裏嘟嘟囔囔地瘋狂解釋起來：“阿月，阿月，我沒有……我只想同阿月做那種事，並非天生淫.性。”
“為何只想同我做那種事？”
“因為喜歡阿月啊。雖然喜歡如山，也喜歡阿聲，但只有阿月是不同的。我想去四處瞧瞧，卻只想同阿月一起去。看到阿月的第一眼，我便喜歡阿月了。雖然當時，你還想讓珠璇抓了我做兔肉下酒，但我一點都不在意。阿月就是我的全部。”
說著，池蓁蓁拉過晏知月的一只手，將其放在自己胸口，試圖讓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跳。
“……”
手掌下的觸感綿軟，像是海綿一般，勾著人用力，勾得人生出淩虐心。
這一刻，晏知月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引以為傲的定力和自制力、碎裂開口的聲音。
理智開始不受控地逐漸崩塌。
他蹙起眉，緊緊地盯著池蓁蓁臉，妄圖從她臉上找到一些蛛絲馬跡，好看穿她的口腹蜜劍、心口不一。
偏偏，對方眼神真誠得像是要將人融化，仿佛恨不得挖心掏肺，好向他剖白心跡。
晏知月收回目光，也將手從她手中抽回。
他輕咳一聲，“坐好。大庭廣眾之下黏黏歪歪，像什麽樣子。”
池蓁蓁：“你不是已經設了結界了嘛。沒人能看到的。”
晏知月：“那也不可。”
池蓁蓁在心裏嘆了口氣，端正坐好。
“好吧。我都聽阿月的。只要阿月答應與我成親就好。聽聞九州某些地方還有習俗，女子與男子成親後，要冠夫姓。我剛好沒有姓氏，若是能隨阿月姓，倒也挺好聽的。晏蓁……”
她將這兩個字含著嘴中呢喃了幾聲，“真好聽。”
晏知月：“你若是成為我的靈寵，也可與我同姓。”
“我不要！”
池蓁蓁嘟了嘟嘴，抱起手臂，毫不猶豫地拒絕。
晏知月便不再說話。
靜默良久。
他覆又驟然低聲開口道：“若是想與我永久相伴，無論發生什麽，都永遠不可以離開我。無論以後又喜歡上什麽，或是喜歡上別人，也不能離開，只能和我一起奔赴一場又一場的殺戮，品嘗除魔衛道的終生孤寂。……你不是總說，扶玉峰太過冷清，少了些人氣。但卻要永遠在這樣冷清的地方和我作伴。縱使這樣，你的心意也不會改變嗎？”
這是池蓁蓁第一次，聽晏知月說那麽長一段話。
他的語氣比平日更為鄭重。
好像真的在假設一切。
但池蓁蓁知道，他所說的“永遠”，根本不可能發生。
說什麽成親，也不過是新想出來的計策罷了。
她會趁晏知月最不設防的時候，取走他的命劍。
能和她永遠在一起的，也不會是晏知月。
只能是溫月。
她與溫月，早已相伴千年，未來，還會有無數個千年，直到妖族漫長壽數的終點。
可是，此刻的池蓁蓁，還是垂下眸子，昧著良心點了頭。
“我對阿月的心意，永遠不會改變。”
……
白日，晏知月已經將雲府附近、乃至整個雲落城全數探查過，沒有任何和魔氣以及神器相關的細枝末節。而歸墟之境已然覆滅，唯一的入口被怨念關閉，除了抽幹大澤水，想來也再無其他方法。
他在此已經無所可等，需得立刻啟程回越陽山，送回歸墟白玉、修覆護山結界。
按計劃，明日一早便將出發。
池蓁蓁撒嬌耍潑鬧了一晚上，也妨礙不到什麽。所有事情還是在繼續往前推進。
臨回房前，晏知月站在門邊，平聲囑咐她：“今晚不可再胡鬧，早些休息。明日寅時就得出發。趕路的條件必然不如此地，需得養精蓄銳。”
雲落城在東南方向，距離越陽山千山萬水。就算快馬加鞭，也得日夜趕路十數天。
跋山涉水的，休息肯定不比在客棧舒服。
“知道啦。”
池蓁蓁剛剛哭了太久，到這會兒，眼睛已經明顯有些腫，嗓音也不覆平日那般清亮，還有點小心翼翼的味道，“……我今晚也與你睡一間，可否？”
晏知月頓了頓，擰眉瞧她。
池蓁蓁低聲補充道：“我保證不會打擾你。”
見她這副可憐兮兮模樣，晏知月輕抿了一下薄唇，松了口，“進來吧。”
還是昨夜那間屋子。
但氣氛卻與昨夜不大相同。
池蓁蓁一想到自己剛剛剖白了一頓，而晏知月除了當時與她確認了幾次心意之後，便再沒有什麽其他表示，又恢覆到原本那副高冷疏離的模樣，心氣就不大順起來。
她與晏知月相處多日，騙他之時，總難免心生些許愧疚，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雜亂情愫。
偏他仿佛局外人一般，完全沒有察覺。
池蓁蓁一邊為自己精湛的表演安心，一邊又覺得不太甘心，只能兀自在心裏矛盾掙紮，卻又不敢表露。
現在，她才剛挑明了話，晏知月居然就這樣安然休息了？
“阿月……”
晏知月闔著眼靠在床頭，“嗯”了一聲，示意她繼續說。
池蓁蓁剛沐浴洗漱，頭發還是半幹不幹的，披在背後，沾濕了月牙白的寢衣。
她沒有變回原身，而是徑直坐上床榻，扯了扯晏知月的袖子，“阿月，你幫我把頭發弄幹吧。”
晏知月：“你可以自己用靈力烘幹。”
池蓁蓁皺了皺鼻子，嘟嘴，“可我今天好累，靈力潰散。”
說著，還晃了晃腳，讓腳腕上的鈴鐺響起來，表示自己正在受靈器牽制，體內靈力有限。
晏知月不想同她糾纏，伸出手，手掌輕輕撫上她的長發。
霎時間，池蓁蓁感覺到一股暖洋洋的氣息，從後背處傳入體內，很快蔓延至全身。
不消片刻，腦袋便輕了很多。
池蓁蓁自己摸了一把頭發，入手順滑柔軟，非常幹爽。
於是，她歪過頭，朝著晏知月盈盈一笑。
“好了。”
晏知月打算收回手。
然而，池蓁蓁整個人歪歪扭扭，從他這個位置看過去，剛好第一眼便會註意到她耳垂上那只紅色琉璃珠耳珰。
琉璃珠隨著她身體起伏一搖一晃。
晏知月瞇了瞇眼，一瞬間有些走神，手上就失了力道。
抽回來時，不小心勾到了她的頭發絲。
側前方，池蓁蓁輕輕地“嘶”了一聲。
晏知月垂眸，“抱歉。”
池蓁蓁轉過身，與他面對面，一臉笑意模樣，“待我們成婚之後，阿月要每日都為我幹發，好不好？”
“……”
她掰著手指，開始自顧自地暢想，“我靈力低微，好多事做起來都同凡人一般麻煩。到時候，還是要麻煩阿月。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，最重要的是，每日就寢前，都要與阿月親吻。我瞧那話本裏說，這才是t恩愛夫妻的相處之道。”
當然，也不僅僅是親吻。
不過她只是無事，想調.戲調.戲晏知月而已，倒也不是真要馬上上演活春.宮。
畢竟時機尚未成熟。
“……要不然，從今日便開始習慣起來吧？”
說完，池蓁蓁已經飛快地湊過頭去，打算如一個時辰前那樣，故技重施地偷襲他。
只是這回，晏知月沒有躲開。
親嘴角變成了雙唇相觸。
晏知月的嘴唇柔軟，帶著溫潤的暖意，還有他身上好聞的、清涼的皂角香氣，非常好親。
池蓁蓁發現，自己心底對這樣的接吻，並未有什麽抵觸感。
甚至，還有點沈迷，似乎在享受其中。
唇瓣相貼，她忍不住在上面輾轉廝磨，舌尖如蛇一般，靈巧地鉆入對方的唇齒間，汲取他的溫暖。
這個動作過於纏綿，使得榻上的暧昧氛圍急速上升。
晏知月本沒有什麽反應，驀地，卻又一次開始註視她的耳珰。
實在礙眼。
他擡手，輕輕捏著少女的耳垂，輕巧地將那只耳珰摘下來，隨手扔到一邊。
池蓁蓁從意亂情迷中回過神來，回頭望了一眼那只孤零零被丟開的耳珰，“這個怎麽了嗎……”
晏知月：“我不喜歡。”
下一瞬，他便壓住了池蓁蓁的腦袋，再次將她鮮艷濕潤的唇貼到自己唇上。
上回她中了藥，熱情主動，糾纏不休，晏知月才被她勾得昏了頭。
現下，既然兩人都清醒著，那再昏一次頭，似乎也沒什麽值得大驚小怪了。
他回想到幾刻之前，面前少女斬釘截鐵的話。
——“我對阿月的心意，永遠不會改變。”
尾音柔軟，帶著哀泣過後的沙啞，重新在腦海中回響。
宛如一把小刷子，動作輕柔地掃過心臟，酥酥麻麻的，卻能消融冰雪，掀起滔天巨浪。
晏知月眼眸沈沈，眼底終於染上了一抹凡塵艷色。
他反守為攻，低下頭，重重地握住了池蓁蓁的肩膀，不許她退縮，也不許她換氣。
“繼續。”
……
兩人的寢衣在床榻之上交纏、交疊。
如同樹枝的藤蔓，在臥房的昏暗燭火中，互相纏繞，密不可分。
……
翌日，天微微亮。
池蓁蓁昨兒在書鋪站了一天，晚上哭了太久又親了太久，也極耗體力。睜開眼，只覺得渾身酸痛，便懶洋洋地賴在床榻上，不願起床出發。
她緊緊閉著眼，嘟嘟囔囔地討饒：“阿月……院子裏的雞才打鳴沒多久，我們就不能遲些再出發嗎……”
晏知月語氣平靜地應道：“若是遲了，日落到不了下一個城鎮，便要露宿山林野廟。”
池蓁蓁：“沒關系，我不嫌棄的。”
她本來就是一只妖，生於荒野張於荒野，沒晏知月那麽多講究。
只可惜，晏知月這人，雖然永遠沒什麽情緒，卻並不是好說話的人。
他直接將池蓁蓁變回兔子，拎起她的長耳朵，大步離開。
耳朵被揪住，池蓁蓁再昏昏欲睡，也不得不陡然清醒過來，“我自己走自己走！”
她自己從晏知月手上掙脫，幻化成白裙少女，蹦蹦跳跳地下了樓。
客棧小二已經在客堂內忙碌。
臨踏出大門前，池蓁蓁又想到了什麽，折返回去，拉住那小二，輕聲交代：“若是有人來找我，你便告訴他，我和阿月回山去了。將來有緣自能再見。”
“好嘞！”
小二答應得十分爽快。
身後，晏知月卻是不悅地皺了皺眉。
但他自己並不喜歡這種情緒，只是隱忍下去，依舊是不茍言笑模樣。
很快，池蓁蓁回到晏知月旁邊，熟稔地挽住了他的手臂，笑著同他說：“阿月，我們可以出發啦。”
-
從雲落至越陽山，此去路遠，崇山峻嶺，千溝萬壑。
但幸好，一路上，沒再生出什麽波折來。
十五日後，兩人順利回到劍宗。
池蓁蓁身上有晏知月給的碧南歌，並沒有被越陽山的護山結界擋住。
不過進山時，她還是用靈力試了試那結界，果然比之前第一次來時，薄弱了很多。
像是雞蛋殼一般，似乎戳兩下就會碎裂。
晏知月瞥了兩眼，面色不由得凝重。打算立刻去找珠青，卻還是腳步一頓，先交代了池蓁蓁幾句：“你無事便回扶玉峰去，我讓人給你送吃的上來。……有其他弟子到扶玉峰來，切莫與人起爭執。”
池蓁蓁“哦”了一聲，點頭，“你是想說避開珠璇吧。”
她又不是笨蛋。
現在打不過珠璇，也不會白白任她一次又一次欺負。
之前故意受傷，還不是為了對他賣慘嘛。
晏知月沒說是，但也沒否認。
池蓁蓁：“放心，我會躲著她的。你去忙吧。結界之事更為要緊。”
晏知月微微頷首，這才大步離開。
……
珠青早已得到了晏知月回山的消息，便在騰雲閣等他。
見他闊步而來，立刻起身相迎，面色焦急，“知月，此去歸墟之境，如何了？”
晏知月：“新的歸墟白玉已經拿到。還需煉化之後，才可用於靈匙的修補。”
聞言，珠青大大地松了口氣，臉上總算久違地露出了一點點喜色。
“不愧是知月。即如此，靈匙還需麻煩你，我便立刻去安排你接任劍宗宗主一事。”
宗主繼任乃是門派大事。
事關宗門顏面，需得昭告天下正道，大擺筵席，邀請交好的門派子弟前來越陽山赴宴。
晏知月立刻擺手，“千萬不可。且不說靈匙修覆過後，不知道結界是否還會有異樣。現下，九州各處動蕩，各大正道門派皆繁忙不已，不必勞心勞力。我暫無接任宗門的想法。”
珠青一楞，“這……”
晏知月：“倒是有另一事，還需山主幫忙。我進入秘境前，曾說過珠璇師妹之事。如今我已有意中人，實在不能與珠璇師妹成親。山主請務必與她說清，不可再做推諉。多謝您。”
話音落下，不顧珠青訝然怔忪的表情，晏知月與他作了一揖，“我便先回扶玉峰了。歸墟白玉煉化還需幾日，結界不穩，請山主千萬別放下警惕。”
……
晏知月回到扶玉峰。
池蓁蓁果然沒有胡鬧，只是蹲坐在小院前，正同多日不見的莫如山交頭接耳地說著話。
她臉上掛著燦爛的笑意，老遠就能看見。
嘴皮子也似乎一直沒有停下來，興致勃勃的，嘰嘰喳喳聊個沒完。
晏知月總覺得池蓁蓁這副模樣有些礙眼，腳步緩了一會兒，才慢慢走上前去。
莫如山先發現了來人。
他“噌”一下跳起來，心情激動萬分，“大師兄！你總算回來了！”
跟著，池蓁蓁也站了起來。
莫如山還在長身體，幾個月未見，不僅躥高了一些，連身材也比原先更健壯了。
池蓁蓁卻生得嬌小瘦弱，兩人一前一後站著，莫如山能將她整個擋住，只漏出一道影子。
晏知月瞟了眼那道伶仃的影子，語氣未變，平聲開口道：“如山，我不在這些日子，可有勤於修煉？”
莫如山：“有的！師兄，我每日都在修煉。我的弓箭已經能射死一頭野熊精了。”
越陽山內沒有野熊精，但前些日子，山下的村莊卻有熊精作亂。
莫如山恰好下山采買，遇上之後，便順手用附著了靈力的箭射死了那只熊精。
晏知月點點頭，“晚些我會來檢查你的功夫。我還有事，你先回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
莫如山應了聲，轉過身要走時，又猶豫了一下，小心翼翼地追問：“大師兄，這回出山，蓁蓁可有給你搗亂？”
他還記著池蓁蓁是他從泉水邊撿來的，生怕晏知月對她粘著跟著他的行徑不喜。
聞言，晏知月下意識看了眼池蓁蓁所在的方向。
她正探頭探腦地伸著頭，沖他眨眼眨個沒完，像是某種只有兩人心如明鏡的艷色暗示。
晏知月輕咳一聲，移開目光，“無妨，她不曾打擾什麽。”
莫如山這才放下心來，離開扶玉峰。
見旁人已走，池蓁蓁不再遮遮掩掩，跳到晏知月身上，一把抱住他的腰，“阿月，我等你吃飯等了好久哦。快要餓死了！”
晏知月擰眉，帶著身上這只漂亮掛件往院內走，“不是讓你先吃了嗎。”
池蓁蓁聲音悶悶的，從他胸前漏出來，“可是，我們日日是在一起吃的，看不見阿月，我吃不下。”
“……行了，這裏是劍宗，不是山外。不要撒嬌了，下來。”
說著，晏知月單手攬住池蓁蓁的背，將她放到她慣常坐的木椅上，讓她穩穩地坐下。
池蓁蓁還是揪著晏知月的衣服，不肯松手。
迫使他t不得不彎腰，與她交換了一個綿長的吻，直至兩人都呼吸淩亂，才作罷。
“可以了嗎，吃吧。”
……
小院中，兩人面對面而坐。
同樣的白衣，同樣出眾的容貌，哪怕沒什麽親昵舉動，也看起來彌足般配。
加上山間天高地闊，竟像是一幅畫一般，賞心悅目。
只是，池蓁蓁心中另有打算。而這越陽山內劍宗弟子眾多，她又不是對手，生怕難以逃脫，便有些食欲不振。
晏知月見她沒怎麽動筷子，楞楞地出神，淡淡地問道：“怎麽了？味道不合口味？”
劍宗後廚的菜色清淡，和路上那些飯點酒樓自不能比。
他以為，這一陣，池蓁蓁吃慣了外面的菜，許是覺得難以下咽，故有此一問。
誰曾想，池蓁蓁卻搖了搖頭，覷著他的臉色，低聲問：“阿月，我們何時才能再次下山？”
“為何想出去？”
“這裏是阿月的師門，還有無數師弟師妹，但我卻是一人。甚至都不是人。阿月無法向旁人介紹我，我也不能時刻獨占阿月……現下九州何處有妖獸作亂？我們去除妖，可好？就我們兩個。”
她眼神淒淒，很明顯是裝的。
但看著還是十分委屈，一副任人蹂躪的模樣。
晏知月牽了牽唇，開口：“不會太久。”
池蓁蓁眼睛一亮，語調隨之上揚，“真的嗎？”
晏知月點頭，平聲道：“數月前，京城的皇宮出現異象。至今日，異象仍舊未消，京城附近的正道門派傳來消息，希望劍宗能前往協助。我懷疑異象是由散落的神器引發，待靈匙修覆後，便會即刻出發。”
“太好了！”池蓁蓁歡呼了一聲，“去京城的話，豈不是又有機會見到阿聲了？這麽說來，我與他可真是有緣。”
晏知月：“……”
他冷嗤了一聲，語氣不善，“你若是不想吃，我便將這些菜撤了。”
“別！我要吃的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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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藥物加持, 池蓁蓁又毫無經驗，這個突然的親吻，顯得有點不知所措。
雖然已經抱住了晏知月的胳膊, 不讓他能輕易推開自己，但要如何繼續下去, 卻也是個難題。
因而, 她只能遵循本能，伸出舌尖, 輕輕舔舐著他的唇角。
直到唇邊變得滾燙。
從始至終, 晏知月沒有動, 也沒有掙紮, 唯獨眼神裏含著t忍耐意味, 像是對待一個胡鬧的孩子, “……松開。”
池蓁蓁哼哼唧唧，又親又舔，始終不願退開。
晏知月便不再縱然她的胡鬧，擡手，箍住了她的下巴, 稍微用了點力, 迫使她不得不松開嘴, 從他臉頰邊被拉開。
只是這般, 池蓁蓁整個腦袋就盡數在他的掌控下了。
晏知月並沒有立刻松手，只是將她的臉擡高, 與他正對上視線。
池蓁蓁受到桎梏，完全掙脫不得。
除了被人肆意打量, 別無他法。
晏知月的目光總是淡淡的，眸色深沈得人捉摸不透, 完全看不懂他在想什麽。
沒人開口說話。
氣氛陡然沈入谷底。
池蓁蓁的眼睛還是紅紅的，淚珠掛在睫毛上，將掉未掉，十分惹人憐愛的模樣。
晏知月素來愛潔，看不下去這畫面，隨手就將她的臉抹幹凈，淚痕也全部擦掉。只剩下一張光潔瑩白的小臉，安安靜靜地被他握在掌中，好似輕而易舉地掌控。
這種感覺確實不賴。
晏知月淺淺地勾了勾唇角，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下頜，又若有似無地上移，蹭了蹭她殷紅的唇瓣。
繼而，才慢聲反問道：“想同我成親？”
池蓁蓁聲音很低，像是從喉嚨深處發出來，“……唔。”
“若是我向你許諾，永遠不會拋下你。這樣的話，還想同我成親嗎？”
“嗯。”
晏知月又笑了下，點頭，煞有其事地繼續問著：“還想同我靈交？你這小兔精，可知靈交為何物？”
“自然知曉。”
池蓁蓁臉色緋紅，卻還是振振有詞地應了聲。
怕晏知月不信，她倏地張口，輕輕含住了他壓在自己唇上的手指，用舌尖卷了一下。
晏知月：“…………”
池蓁蓁見他臉色不對，有些難以啟齒地解釋道：“前些日子看話本子的時候，也略看了一些……咳，禁書……”
聞言，晏知月深吸了一口氣，淡淡地說了句：“兔性乃淫。”
池蓁蓁眼裏頓時又氳了淚花，嘴裏嘟嘟囔囔地瘋狂解釋起來：“阿月，阿月，我沒有……我只想同阿月做那種事，並非天生淫.性。”
“為何只想同我做那種事？”
“因為喜歡阿月啊。雖然喜歡如山，也喜歡阿聲，但只有阿月是不同的。我想去四處瞧瞧，卻只想同阿月一起去。看到阿月的第一眼，我便喜歡阿月了。雖然當時，你還想讓珠璇抓了我做兔肉下酒，但我一點都不在意。阿月就是我的全部。”
說著，池蓁蓁拉過晏知月的一只手，將其放在自己胸口，試圖讓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跳。
“……”
手掌下的觸感綿軟，像是海綿一般，勾著人用力，勾得人生出淩虐心。
這一刻，晏知月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引以為傲的定力和自制力、碎裂開口的聲音。
理智開始不受控地逐漸崩塌。
他蹙起眉，緊緊地盯著池蓁蓁臉，妄圖從她臉上找到一些蛛絲馬跡，好看穿她的口腹蜜劍、心口不一。
偏偏，對方眼神真誠得像是要將人融化，仿佛恨不得挖心掏肺，好向他剖白心跡。
晏知月收回目光，也將手從她手中抽回。
他輕咳一聲，“坐好。大庭廣眾之下黏黏歪歪，像什麽樣子。”
池蓁蓁：“你不是已經設了結界了嘛。沒人能看到的。”
晏知月：“那也不可。”
池蓁蓁在心裏嘆了口氣，端正坐好。
“好吧。我都聽阿月的。只要阿月答應與我成親就好。聽聞九州某些地方還有習俗，女子與男子成親後，要冠夫姓。我剛好沒有姓氏，若是能隨阿月姓，倒也挺好聽的。晏蓁……”
她將這兩個字含著嘴中呢喃了幾聲，“真好聽。”
晏知月：“你若是成為我的靈寵，也可與我同姓。”
“我不要！”
池蓁蓁嘟了嘟嘴，抱起手臂，毫不猶豫地拒絕。
晏知月便不再說話。
靜默良久。
他覆又驟然低聲開口道：“若是想與我永久相伴，無論發生什麽，都永遠不可以離開我。無論以後又喜歡上什麽，或是喜歡上別人，也不能離開，只能和我一起奔赴一場又一場的殺戮，品嘗除魔衛道的終生孤寂。……你不是總說，扶玉峰太過冷清，少了些人氣。但卻要永遠在這樣冷清的地方和我作伴。縱使這樣，你的心意也不會改變嗎？”
這是池蓁蓁第一次，聽晏知月說那麽長一段話。
他的語氣比平日更為鄭重。
好像真的在假設一切。
但池蓁蓁知道，他所說的“永遠”，根本不可能發生。
說什麽成親，也不過是新想出來的計策罷了。
她會趁晏知月最不設防的時候，取走他的命劍。
能和她永遠在一起的，也不會是晏知月。
只能是溫月。
她與溫月，早已相伴千年，未來，還會有無數個千年，直到妖族漫長壽數的終點。
可是，此刻的池蓁蓁，還是垂下眸子，昧著良心點了頭。
“我對阿月的心意，永遠不會改變。”
……
白日，晏知月已經將雲府附近、乃至整個雲落城全數探查過，沒有任何和魔氣以及神器相關的細枝末節。而歸墟之境已然覆滅，唯一的入口被怨念關閉，除了抽幹大澤水，想來也再無其他方法。
他在此已經無所可等，需得立刻啟程回越陽山，送回歸墟白玉、修覆護山結界。
按計劃，明日一早便將出發。
池蓁蓁撒嬌耍潑鬧了一晚上，也妨礙不到什麽。所有事情還是在繼續往前推進。
臨回房前，晏知月站在門邊，平聲囑咐她：“今晚不可再胡鬧，早些休息。明日寅時就得出發。趕路的條件必然不如此地，需得養精蓄銳。”
雲落城在東南方向，距離越陽山千山萬水。就算快馬加鞭，也得日夜趕路十數天。
跋山涉水的，休息肯定不比在客棧舒服。
“知道啦。”
池蓁蓁剛剛哭了太久，到這會兒，眼睛已經明顯有些腫，嗓音也不覆平日那般清亮，還有點小心翼翼的味道，“……我今晚也與你睡一間，可否？”
晏知月頓了頓，擰眉瞧她。
池蓁蓁低聲補充道：“我保證不會打擾你。”
見她這副可憐兮兮模樣，晏知月輕抿了一下薄唇，松了口，“進來吧。”
還是昨夜那間屋子。
但氣氛卻與昨夜不大相同。
池蓁蓁一想到自己剛剛剖白了一頓，而晏知月除了當時與她確認了幾次心意之後，便再沒有什麽其他表示，又恢覆到原本那副高冷疏離的模樣，心氣就不大順起來。
她與晏知月相處多日，騙他之時，總難免心生些許愧疚，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雜亂情愫。
偏他仿佛局外人一般，完全沒有察覺。
池蓁蓁一邊為自己精湛的表演安心，一邊又覺得不太甘心，只能兀自在心裏矛盾掙紮，卻又不敢表露。
現在，她才剛挑明了話，晏知月居然就這樣安然休息了？
“阿月……”
晏知月闔著眼靠在床頭，“嗯”了一聲，示意她繼續說。
池蓁蓁剛沐浴洗漱，頭發還是半幹不幹的，披在背後，沾濕了月牙白的寢衣。
她沒有變回原身，而是徑直坐上床榻，扯了扯晏知月的袖子，“阿月，你幫我把頭發弄幹吧。”
晏知月：“你可以自己用靈力烘幹。”
池蓁蓁皺了皺鼻子，嘟嘴，“可我今天好累，靈力潰散。”
說著，還晃了晃腳，讓腳腕上的鈴鐺響起來，表示自己正在受靈器牽制，體內靈力有限。
晏知月不想同她糾纏，伸出手，手掌輕輕撫上她的長發。
霎時間，池蓁蓁感覺到一股暖洋洋的氣息，從後背處傳入體內，很快蔓延至全身。
不消片刻，腦袋便輕了很多。
池蓁蓁自己摸了一把頭發，入手順滑柔軟，非常幹爽。
於是，她歪過頭，朝著晏知月盈盈一笑。
“好了。”
晏知月打算收回手。
然而，池蓁蓁整個人歪歪扭扭，從他這個位置看過去，剛好第一眼便會註意到她耳垂上那只紅色琉璃珠耳珰。
琉璃珠隨著她身體起伏一搖一晃。
晏知月瞇了瞇眼，一瞬間有些走神，手上就失了力道。
抽回來時，不小心勾到了她的頭發絲。
側前方，池蓁蓁輕輕地“嘶”了一聲。
晏知月垂眸，“抱歉。”
池蓁蓁轉過身，與他面對面，一臉笑意模樣，“待我們成婚之後，阿月要每日都為我幹發，好不好？”
“……”
她掰著手指，開始自顧自地暢想，“我靈力低微，好多事做起來都同凡人一般麻煩。到時候，還是要麻煩阿月。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，最重要的是，每日就寢前，都要與阿月親吻。我瞧那話本裏說，這才是t恩愛夫妻的相處之道。”
當然，也不僅僅是親吻。
不過她只是無事，想調.戲調.戲晏知月而已，倒也不是真要馬上上演活春.宮。
畢竟時機尚未成熟。
“……要不然，從今日便開始習慣起來吧？”
說完，池蓁蓁已經飛快地湊過頭去，打算如一個時辰前那樣，故技重施地偷襲他。
只是這回，晏知月沒有躲開。
親嘴角變成了雙唇相觸。
晏知月的嘴唇柔軟，帶著溫潤的暖意，還有他身上好聞的、清涼的皂角香氣，非常好親。
池蓁蓁發現，自己心底對這樣的接吻，並未有什麽抵觸感。
甚至，還有點沈迷，似乎在享受其中。
唇瓣相貼，她忍不住在上面輾轉廝磨，舌尖如蛇一般，靈巧地鉆入對方的唇齒間，汲取他的溫暖。
這個動作過於纏綿，使得榻上的暧昧氛圍急速上升。
晏知月本沒有什麽反應，驀地，卻又一次開始註視她的耳珰。
實在礙眼。
他擡手，輕輕捏著少女的耳垂，輕巧地將那只耳珰摘下來，隨手扔到一邊。
池蓁蓁從意亂情迷中回過神來，回頭望了一眼那只孤零零被丟開的耳珰，“這個怎麽了嗎……”
晏知月：“我不喜歡。”
下一瞬，他便壓住了池蓁蓁的腦袋，再次將她鮮艷濕潤的唇貼到自己唇上。
上回她中了藥，熱情主動，糾纏不休，晏知月才被她勾得昏了頭。
現下，既然兩人都清醒著，那再昏一次頭，似乎也沒什麽值得大驚小怪了。
他回想到幾刻之前，面前少女斬釘截鐵的話。
——“我對阿月的心意，永遠不會改變。”
尾音柔軟，帶著哀泣過後的沙啞，重新在腦海中回響。
宛如一把小刷子，動作輕柔地掃過心臟，酥酥麻麻的，卻能消融冰雪，掀起滔天巨浪。
晏知月眼眸沈沈，眼底終於染上了一抹凡塵艷色。
他反守為攻，低下頭，重重地握住了池蓁蓁的肩膀，不許她退縮，也不許她換氣。
“繼續。”
……
兩人的寢衣在床榻之上交纏、交疊。
如同樹枝的藤蔓，在臥房的昏暗燭火中，互相纏繞，密不可分。
……
翌日，天微微亮。
池蓁蓁昨兒在書鋪站了一天，晚上哭了太久又親了太久，也極耗體力。睜開眼，只覺得渾身酸痛，便懶洋洋地賴在床榻上，不願起床出發。
她緊緊閉著眼，嘟嘟囔囔地討饒：“阿月……院子裏的雞才打鳴沒多久，我們就不能遲些再出發嗎……”
晏知月語氣平靜地應道：“若是遲了，日落到不了下一個城鎮，便要露宿山林野廟。”
池蓁蓁：“沒關系，我不嫌棄的。”
她本來就是一只妖，生於荒野張於荒野，沒晏知月那麽多講究。
只可惜，晏知月這人，雖然永遠沒什麽情緒，卻並不是好說話的人。
他直接將池蓁蓁變回兔子，拎起她的長耳朵，大步離開。
耳朵被揪住，池蓁蓁再昏昏欲睡，也不得不陡然清醒過來，“我自己走自己走！”
她自己從晏知月手上掙脫，幻化成白裙少女，蹦蹦跳跳地下了樓。
客棧小二已經在客堂內忙碌。
臨踏出大門前，池蓁蓁又想到了什麽，折返回去，拉住那小二，輕聲交代：“若是有人來找我，你便告訴他，我和阿月回山去了。將來有緣自能再見。”
“好嘞！”
小二答應得十分爽快。
身後，晏知月卻是不悅地皺了皺眉。
但他自己並不喜歡這種情緒，只是隱忍下去，依舊是不茍言笑模樣。
很快，池蓁蓁回到晏知月旁邊，熟稔地挽住了他的手臂，笑著同他說：“阿月，我們可以出發啦。”
-
從雲落至越陽山，此去路遠，崇山峻嶺，千溝萬壑。
但幸好，一路上，沒再生出什麽波折來。
十五日後，兩人順利回到劍宗。
池蓁蓁身上有晏知月給的碧南歌，並沒有被越陽山的護山結界擋住。
不過進山時，她還是用靈力試了試那結界，果然比之前第一次來時，薄弱了很多。
像是雞蛋殼一般，似乎戳兩下就會碎裂。
晏知月瞥了兩眼，面色不由得凝重。打算立刻去找珠青，卻還是腳步一頓，先交代了池蓁蓁幾句：“你無事便回扶玉峰去，我讓人給你送吃的上來。……有其他弟子到扶玉峰來，切莫與人起爭執。”
池蓁蓁“哦”了一聲，點頭，“你是想說避開珠璇吧。”
她又不是笨蛋。
現在打不過珠璇，也不會白白任她一次又一次欺負。
之前故意受傷，還不是為了對他賣慘嘛。
晏知月沒說是，但也沒否認。
池蓁蓁：“放心，我會躲著她的。你去忙吧。結界之事更為要緊。”
晏知月微微頷首，這才大步離開。
……
珠青早已得到了晏知月回山的消息，便在騰雲閣等他。
見他闊步而來，立刻起身相迎，面色焦急，“知月，此去歸墟之境，如何了？”
晏知月：“新的歸墟白玉已經拿到。還需煉化之後，才可用於靈匙的修補。”
聞言，珠青大大地松了口氣，臉上總算久違地露出了一點點喜色。
“不愧是知月。即如此，靈匙還需麻煩你，我便立刻去安排你接任劍宗宗主一事。”
宗主繼任乃是門派大事。
事關宗門顏面，需得昭告天下正道，大擺筵席，邀請交好的門派子弟前來越陽山赴宴。
晏知月立刻擺手，“千萬不可。且不說靈匙修覆過後，不知道結界是否還會有異樣。現下，九州各處動蕩，各大正道門派皆繁忙不已，不必勞心勞力。我暫無接任宗門的想法。”
珠青一楞，“這……”
晏知月：“倒是有另一事，還需山主幫忙。我進入秘境前，曾說過珠璇師妹之事。如今我已有意中人，實在不能與珠璇師妹成親。山主請務必與她說清，不可再做推諉。多謝您。”
話音落下，不顧珠青訝然怔忪的表情，晏知月與他作了一揖，“我便先回扶玉峰了。歸墟白玉煉化還需幾日，結界不穩，請山主千萬別放下警惕。”
……
晏知月回到扶玉峰。
池蓁蓁果然沒有胡鬧，只是蹲坐在小院前，正同多日不見的莫如山交頭接耳地說著話。
她臉上掛著燦爛的笑意，老遠就能看見。
嘴皮子也似乎一直沒有停下來，興致勃勃的，嘰嘰喳喳聊個沒完。
晏知月總覺得池蓁蓁這副模樣有些礙眼，腳步緩了一會兒，才慢慢走上前去。
莫如山先發現了來人。
他“噌”一下跳起來，心情激動萬分，“大師兄！你總算回來了！”
跟著，池蓁蓁也站了起來。
莫如山還在長身體，幾個月未見，不僅躥高了一些，連身材也比原先更健壯了。
池蓁蓁卻生得嬌小瘦弱，兩人一前一後站著，莫如山能將她整個擋住，只漏出一道影子。
晏知月瞟了眼那道伶仃的影子，語氣未變，平聲開口道：“如山，我不在這些日子，可有勤於修煉？”
莫如山：“有的！師兄，我每日都在修煉。我的弓箭已經能射死一頭野熊精了。”
越陽山內沒有野熊精，但前些日子，山下的村莊卻有熊精作亂。
莫如山恰好下山采買，遇上之後，便順手用附著了靈力的箭射死了那只熊精。
晏知月點點頭，“晚些我會來檢查你的功夫。我還有事，你先回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
莫如山應了聲，轉過身要走時，又猶豫了一下，小心翼翼地追問：“大師兄，這回出山，蓁蓁可有給你搗亂？”
他還記著池蓁蓁是他從泉水邊撿來的，生怕晏知月對她粘著跟著他的行徑不喜。
聞言，晏知月下意識看了眼池蓁蓁所在的方向。
她正探頭探腦地伸著頭，沖他眨眼眨個沒完，像是某種只有兩人心如明鏡的艷色暗示。
晏知月輕咳一聲，移開目光，“無妨，她不曾打擾什麽。”
莫如山這才放下心來，離開扶玉峰。
見旁人已走，池蓁蓁不再遮遮掩掩，跳到晏知月身上，一把抱住他的腰，“阿月，我等你吃飯等了好久哦。快要餓死了！”
晏知月擰眉，帶著身上這只漂亮掛件往院內走，“不是讓你先吃了嗎。”
池蓁蓁聲音悶悶的，從他胸前漏出來，“可是，我們日日是在一起吃的，看不見阿月，我吃不下。”
“……行了，這裏是劍宗，不是山外。不要撒嬌了，下來。”
說著，晏知月單手攬住池蓁蓁的背，將她放到她慣常坐的木椅上，讓她穩穩地坐下。
池蓁蓁還是揪著晏知月的衣服，不肯松手。
迫使他t不得不彎腰，與她交換了一個綿長的吻，直至兩人都呼吸淩亂，才作罷。
“可以了嗎，吃吧。”
……
小院中，兩人面對面而坐。
同樣的白衣，同樣出眾的容貌，哪怕沒什麽親昵舉動，也看起來彌足般配。
加上山間天高地闊，竟像是一幅畫一般，賞心悅目。
只是，池蓁蓁心中另有打算。而這越陽山內劍宗弟子眾多，她又不是對手，生怕難以逃脫，便有些食欲不振。
晏知月見她沒怎麽動筷子，楞楞地出神，淡淡地問道：“怎麽了？味道不合口味？”
劍宗後廚的菜色清淡，和路上那些飯點酒樓自不能比。
他以為，這一陣，池蓁蓁吃慣了外面的菜，許是覺得難以下咽，故有此一問。
誰曾想，池蓁蓁卻搖了搖頭，覷著他的臉色，低聲問：“阿月，我們何時才能再次下山？”
“為何想出去？”
“這裏是阿月的師門，還有無數師弟師妹，但我卻是一人。甚至都不是人。阿月無法向旁人介紹我，我也不能時刻獨占阿月……現下九州何處有妖獸作亂？我們去除妖，可好？就我們兩個。”
她眼神淒淒，很明顯是裝的。
但看著還是十分委屈，一副任人蹂躪的模樣。
晏知月牽了牽唇，開口：“不會太久。”
池蓁蓁眼睛一亮，語調隨之上揚，“真的嗎？”
晏知月點頭，平聲道：“數月前，京城的皇宮出現異象。至今日，異象仍舊未消，京城附近的正道門派傳來消息，希望劍宗能前往協助。我懷疑異象是由散落的神器引發，待靈匙修覆後，便會即刻出發。”
“太好了！”池蓁蓁歡呼了一聲，“去京城的話，豈不是又有機會見到阿聲了？這麽說來，我與他可真是有緣。”
晏知月：“……”
他冷嗤了一聲，語氣不善，“你若是不想吃，我便將這些菜撤了。”
“別！我要吃的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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